张广柱家的灵堂不再如先前那般萧条,全村的老少爷们纷纷前来帮忙,短短时间内重建的灵堂不说,还送来了一口好棺材。

    老太太被梳洗干净后,换上了一身新的寿衣,并遵循着村里一直以来的白事习俗,留下了正要离开的戏班子,吹吹打打好不热闹。

    张广柱披麻戴孝,跪在灵堂处,随着一声声孝子回礼,向每一位前来吊唁的宾朋磕头。

    哪怕是无人的时候,张广柱也跪在那里不愿起身,或许对于他来说,这也是一种赎罪的方式。

    时至夜深,已过子时,胡建军更紧张了几分,通常来说,此时是最容易出事的时间,因为这是12个时辰中的至阴,很多脏东西都会在这个时候作祟。

    他一直紧绷着神经守在灵堂处,可这一晚上相安无事,并没有任何怪事发生。

    随着天蒙蒙亮,村民们早早地便聚集到了灵堂前,胡建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你输定了,现在认输,还不至于那么难看!”

    对此,小道士王奕却随手从旁边的树上扯下了三片叶子,往地上一丢,接着摇了摇头:

    “赌约继续,希望到时候你能说话算话!”

    今日的天显得有些阴沉,再加上是清晨,因此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了一层薄雾之中。

    随着一阵铜锣声响,出殡仪式也就于此刻开始了。

    村民们自发地列成两排队伍,张广柱以及其族亲走在最前面,伴随着漫天纸钱落下,抬棺材的几个人站在了灵堂门口,却并没有马上出去。

    张广柱怀里抱着亲娘的黑白遗像,披麻戴孝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,所有人就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,看的胡建军几人颇为好奇。

    他们对于民间的一些传统习俗并不陌生,只是十里不同风,百里不同俗,不同的地方讲究的文化重点不同,尤其是丧葬文化,两个相邻的村子,都可能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就在三人都纳闷众人在灵堂里到底等什么的时候,便见张广柱的舅舅拿着一把破菜刀朝着门口走来。

    一边走,他的嘴里还念念有词:

    “天圆地方令九章,门神护卫闪两旁。六神回避四杀盾,手握金刀来除丧。

    头顶北斗魁罡踏,雌雄二煞速速藏,金刀一砍凶灾灭,钢刀一下化吉祥。”

    说着便有村民递给了他一根桑木条,舅舅拿着破菜刀,身体猛地跃起来,用刀将桑树条一砍两断。

    所有的村民在这一刻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:

    “斩丧咯!”

    舅舅将手里的破菜刀丢到一边,这才振臂一挥:

    “上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