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这是在向天下宣告要与我们结盟。”看着张灯结彩,场面空前盛大,他父汗坐上可汗之位时,草原所有部落都来赴宴,恐怕还不及此次冀州的场面。

    匈奴人最是爱张扬的,他们比较武力,比较马匹,比较自己的女人,好胜自私,只想得到最好的。

    他们在众人注视下来到冀州城中央,惊呼声里,烟花夜放,同时凤箫声动,玉壶光转,灿烂如星陨,喧豗似火攻。

    就连见惯场面的惊绝也愣在原地,直直往空中看去,一场灯树千光照尽,最终如星陨落,悬悬落下,就如生命,活人终化为枯骨。

    四下不闻孩童叫唤声,周遭不闻人言。管他箫鼓喧闹,管他妙语清歌,再没有比烟火这更讽刺之事了。

    阿微坐在画舫里,静静等着烟花落尽,身边侍女替她化好花钿,她纤腰楚楚,一身珠翠辉辉,美目流盼时像含辞未吐,端的是一秀雅绝俗的美人。

    她是谢侯私藏已久的武器。

    耳边侍女惊奇道:“今年烟花这么好看,四周却无人应和。”

    阿微心里叹了口气,她理好裙摆,往外走去。

    谢侯和家眷坐在台前,这是一处露天的水上舞台,正在冀州城的中央,连接徊水,也直通护城河,谢枝初没好脸色的坐在椅子上,看着四个痴傻状的匈奴人,□□外流的盯着阿微,他将茶水一饮而尽,冷哼一声。

    笛声响,小鼓敲,歌声唱,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,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,轻步慢舞像飞燕伏巢,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,闲婉柔靡,体轻如风,阿微好似握不住的飞鸟,向天逐惊鸿。

    最终她降落在原地,抱紧双膝,呼吸沉重,阿微最后笑着站起来,行礼伏身,一步步走到谢侯前。

    侯夫人恨意的盯着她,阿微见在眼里,心中忍不住生怯,但她面色沉静如水,跪在地上朝谢侯行礼,倾城容颜,令匈奴人垂涎三尺。

    “这女子,实在是美丽极了。”拓拓力情不自禁的站起身,大掌向阿微胸前袭去,如此低俗下流,让谢枝初想破口大骂,谢侯脸上也有些挂不住,笑容凝在了嘴角,侯府里的人都知道,阿微是只属于谢侯一个人的女人。

    拓拓力手掌快要罩向,谢枝初话正在嘴边,一支箭镞突然从虚空中射来,拓拓力吃过暗箭之亏,在渡翰一战里,他曾经被那公主一箭射穿了眼睛,侥幸捡了一条命。

    他早听得惊空之声,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躲避,拓拓力一把扯过阿微的身子,将女人挡在自己面前,生生让她受了那一箭。

    阿微痛晕过去。

    拓拓力圆目欲呲,望着那箭射来的方向,谢侯脸色更是难看了,他一拍扶手站起来,眺望岸边那处三百丈步小阁楼,回想此事,冷汗浸生。

    “给我搜。”

    谢枝初心中暗道倒霉,怎么那拓拓力瞎了一只眼,还这么警觉,一箭射死他多好。他怜悯心的看着地上的阿微,一摊血浸湿了她的衣衫,蜷缩在地上颤抖着,冒着冷汗,谢枝初向来是怜香惜玉的,更不说她是父亲的女人,他欲上前扶起她,袖边却一紧,他娘已扯住他的衣袖,骂他没有脑子。

    “这贱货死在这里正好,你还想让她给你生个弟弟吗?”

    谢枝初恍然大悟,他立刻忽视阿微,假装在黑暗中分辨那刺客,直等他亲眼见大夫们把阿微抬出去,侯夫人狠毒一笑,看着这出好戏,身边婢女搀扶着她回到轿里,她心头刺就这么被解决了,剩下的就是男人们的战场了。

    惊绝眼见那箭只离拓拓木一臂之长,就能射穿他的头颅,绝不可能再有生还的机会.....谁知.....

    顾昭放下弓,可惜道:“箭头有棱,那姑娘算是枉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