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兮深吸口气,垂下头去,唇角藏住迫不及待的笑。

    “这一切自是唯有问皇上才能知晓。姐姐别急,这一切距离揭晓,已近在眼前了。”

    因忻妃家世贵重,便连皇太后得了信儿之后,都难得亲自从畅春园过来。

    皇帝虽然比皇太后晚了一步,却也终于还是姗姗迟来了。

    皇帝、皇后、皇太后三宫齐集,一同在正殿落座,一起问两位守月姥姥的话。

    孙氏和武氏小心翼翼将她们两个这几个月来在忻妃身边儿伺候,却都没摸到胎动的情形,再向皇太后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皇太后便也惊住,盯住她们两人问,“们两位都是经验丰富的姥姥,是宫里皇嗣诞生之时倚重的老人儿。孙氏既然从十二月起、武氏从二月起,既然都没摸到忻妃的胎动,们两个为何不早早来报?”

    孙氏和武氏都连忙跪奏,“奴才岂敢欺瞒?其实是,是……”

    皇帝在畔悠然扬眉,“皇额娘冤枉她们了。实则孙氏早就回过儿子和皇后了,是忻妃自己否认,言之凿凿说她自己每日早晚还都能摸得到胎动,还叱责孙氏不济事。”

    “儿子虽说相信孙氏的经验,必定不至于出错儿;可是儿子终究却也得给忻妃个机会,这才姑且认为是孙氏说错了,儿子做主,又给忻妃宫里添了一位守月姥姥武氏去。”

    皇帝说着抬眸瞟了皇太后一眼,“这个武氏,还是儿子亲自挑的,自不会出错儿去。”

    孙氏和武氏便都一起伏地道,“奴才二人自是早就回明了,只是忻妃主子坚称是奴才二人说错了。奴才两个又不敢违拗忻妃主子,这便只能……陪着忻妃主子一起熬着日子,等到临盆之日,便是此时,自然水落石出。”

    皇太后懊恼地闭上眼睛,“再宣太医来!守月姥姥兴许还有差池,总归要等太医来定!”

    皇帝轻哼一声儿,“皇额娘说得对,得宣个有权威的御医来才行。”

    毛团儿机灵,立时从皇帝这话里听出了意思来,这便忙跪倒接旨,“嗻,奴才这就去请御医来!”

    毛团儿滴溜出去,倒叫皇太后愣了愣神儿,指着毛团儿的背影问皇帝,“……怎,怎么是他?”

    皇帝叹了口气,“这奴才当年犯了错儿,叫儿子给罚去给皇祖看守皇陵去了。只是他终究是从小就在儿子身边儿伺候的哈哈珠子太监,与儿子情分深,也一向得用。他更原本是李玉的徒弟,儿子是指望着由他来替李玉……”

    “李玉年岁大了,出宫养老,如今又已是故去有年。儿子时常夜来梦回,总想起自己小时候儿。那时候儿陪在儿子身边儿的,倒是李玉和这个奴才。”

    “儿子终究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,到了这个年岁,难免念旧。况且这个奴才在皇陵这几年,也是真心悔过。这几年的日子倒也叫他赎了罪去了。儿子这便趁着此次谒陵,就将他给带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皇太后自是也记得儿子身边儿这个猴儿似的哈哈珠子太监。

    皇太后叹息一声儿,“算算年岁,他今年也都三十多了。”

    皇帝点点头,“可不是?他年轻的时候儿仗着儿子信任,这便做事儿毛毛愣愣。如今年过而立,终于能沉稳下来,好好儿替儿子办事儿了。”

    皇太后想到李玉,便又是叹息一声儿,“李玉当年也是皇祖父身边儿的哈哈珠子太监,待得到了皇祖身边儿去,皇祖便将李玉拨给了,由李玉来伺候去。”

    “李玉伺候得精心,叫我这些年心下都是感念去。李玉实在是忠仆,老了老了出宫去,却还是到了皇祖父的皇陵边儿上去……他伺候了这些年,已是完成了皇祖父交给他的差事去,他这便是去跟皇祖父交差,最后也是陪在皇祖父身边儿了。”